绍兴经济转型升级调查(上)：纺织好戏正上演

绍兴纺织，你好吗？ 　　高成本时代，在全球纺织业“过冬”的背景下，每一个关注中国纺织产业、关注浙江经济的人都在问。 　　绍兴纺织业占据全市工业经济的四成，上年纺织品出口达66.44亿美元，占全市外贸出口总值的48.1%，上下游产业吸纳就业人数超过百万，而它更是全球纺织业的重要基地、浙江块状经济的一张名片。 　　“绍兴经济转型升级要争取走在全省前列，首先看纺织，这个挑战躲不开，也避不了”，绍兴市委书记张金如表示，全市上下正坚定信心，加快提升发展纺织业。“我们绍兴人有底气”，绍兴纺织企业尤其是龙头企业在成本控制、研发、销售等方面优势不小。绍兴纺织业人均创利为全国的1.8倍，劳动生产率为全国的1.6倍 2019年上半年纺织品出口增幅更是高于全国22个百分点。 　　“坚持一到两年，绍兴纺织业的比较优势将更加突出”、“挺过去，又是一轮春天”……绍兴人“喉咙照样响”，办法也蛮多。一出近“保稳”、远“促调”，克难攻坚，转型升级的好戏正在纺织行业上演。 　　早应对，早调整—— 　　绍兴纺企生存状态好过预期 　　“当时一只鸡可以和一头牛竞争”，浙江新中天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徐仁良这样解释促使企业几年来持续转型原因。 　　“新中天”本以传统织造为主，但在2003年徐仁良就发现“由于进入门槛低，自家拥有几千台织机的工厂和只有十几台织机的家庭作坊相比，在出口竞争中毫无规模优势，拼起价格来还处于下风”。无纺布广阔的市场前景，更促使他决定上马技术和资金门槛更高的无纺布织造。 　　“一条无纺布生产线投资就超过1.6亿元，今年我们还打算上第四条线。而原有的织造和服装，我们会继续有计划地缩减产能”，徐仁良表示。 　　位于绍兴县夏履镇的“新中天”，如今已是全国大的无纺布生产基地，目前，三条无纺布生产线开足马力，预计今年产量能达2万吨，比去年增加50%。 　　没有想象中的“愁云惨雾”，绍兴纺企的生存状况大都比外人预想的要好。以“托在一块布上”的绍兴县来说，今年上半年，全县工业总产值同比增长14.2%，其中包括织造、印染、化纤、服装等在内的大纺织工业利润仍增长了2.8%。 　　“过去三年，纺织转型升级的成效是巨大的。”绍兴县委常委、副县长孟柏干分析。原材料价格攀升、市场疲软等问题，绍兴的纺织块状集群在2004年前后便已经遭遇过，正是在那轮低谷之后，绍兴纺织开始了又一轮集体提升之路。 　　与去年相比，煤价上升100%，蒸汽价格上升51%，电价上调，银行利率上浮……但在天圣纺织集团有限公司的半年报上，数据却很漂亮：今年上半年，“天圣”产值增长35%以上，效益也增长了30%。 　　“高成本时代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总经理章国伟表示。“但是我们通过产品、市场、设备的一体化、专业化，消化了成本增长。” 　　从2005年下半年开始，“天圣”就上马了比化纤布更高端的毛纺面料项目，从进口原毛到纺纱、织造、后整理，一体化生产减少了中间环节的成本，而作为成品的羊绒面料每米高售价达500元，数十倍于普通面料。 　　在原有的化纤面料领域，“天圣”去年升级换代了1000多台喷水织机。今年，“天圣”工人工资成本虽增长了1倍，但更换新设备后，每个工人的看台率从原来的4至5台，提高到了16至20台。“这样每米布折合的人工成本反而大大降低”，章国伟说，新更换的喷水织机转速达到了800转/分，在原来500转/分的基础上效率提高了60%，而且节能，质量更稳定。 　　经历多次风雨的绍兴纺织企业尤其是龙头企业不等不靠，不慌不忙，从财务管理、成本控制、信息化、员工培训等各个方面挖掘潜力，从容化解困难。 　　做筒子纱染色起家的“国周纱线”，已全面运行了企业资源计划ERP系统。现在，工厂200多台染缸都配有联网电脑，每位员工手上都有一张工艺卡，老总每天一到办公室，只要打开电脑，就知道今天有多少订单，完成了多少，机器运行情况如何。 　　“与项目实施初期相比，每年节约成本超过1000万元以上”，总经理助理张东介绍：今年，面对能源价格的攀升，企业又启用企业能源管理系统，合理控制水、电、汽、油的利用，对冷凝水、冷却水、定型机废水的热量进行回收，成本比长三角地区同类工厂又降低了约20%。 　　“内部管理做好了，产品的质量提高了，这样的企业能倒吗？”企业家们正形成共识：当前的困境正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只要把自身的状态调整到好，就能安然“过冬”。 绍兴市市长钱建民介绍，在绍兴市近出台的六个产业规划中，也明确纺织产业仍是绍兴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要通过走差异化、特色化、与现代服务业联动的道路，着力提升。市里还积极推出一系列金融创新、服务企业的政策，着力缓解纺企资金紧张等问题。 　　拼创意，拼科技—— 　　纺织产业向上寻找新支撑 　　从日本，到韩国，再到中国台湾、香港和大陆沿海地区，纺织业好比是长着“脚”的产业，它总是流向那些劳动力、资源成本更低的国家和地区。有意思的是，曾经的繁荣之地总能保留精华的设计、研发、高端制造部分——像日韩的纺织业从上世纪鼎盛时期起，产能减少了50%至80%，效益却成倍增长。 　　从“制造”迈向“创造”，在绍兴，我们也感触到了这样的产业发展脉动。 　　韩国花样设计师金南元，正是循着这样的一条路线，来到绍兴开始他的寻梦之旅。 　　金南元所在的韩国花样设计中心，落户柯桥的浙江省现代纺织工业研究院。设计中心内，设计人员们用五颜六色的水彩，手绘出一张张极具视觉冲击的布料花样。“一些朋友问我，花样设计，是韩国纺织业仍然保持竞争力的‘秘密武器’，为什么要带去中国？”金南元如此回答：虽然中国的布料花样，目前大都停留在模仿和借鉴上，但终一定会像韩国那样重视创意和研发，以此来提升每一米布的附加值。 　　如今购买他设计的花样的绍兴本地企业越来越多，跟他学习的中国设计人员在技艺和创造力上也不断提升。“我没能经历韩国纺织业的鼎盛，”金南元说，“但我相信，一定能在绍兴经历中国纺织的成长、繁荣。” 　　金南元的想法，契合了绍兴纺织发展的未来之路：越是在困难面前，绍兴纺织业越要加快转型升级，加快推动纺织产业链向设计、研发、物流和营销等高端攀升，向家纺、产业用布等新领域延伸，加快从传统块状经济向现代产业集群转变。 　　在袍江工业园区的中国纺织科学院江南分院，江南分院副总工程师徐憬说：今年上门来寻求合作的企业多了“木佬佬”。近，他们刚完成一种微孔聚酯纤维的中试，用它织成布，手感像棉一样柔软，又有极强的吸湿排汗功能，能制成“可呼吸”的服装。市政府正积极推动他们联合相关企业进行产业化和品牌化运作。 　　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不能再用老办法来破解出现的新问题。 　　依靠科技含量掌控定价权。浙江古纤道新材料有限公司生产的涤纶工业长丝，能用于汽车棚、灯箱广告、体育馆等设施，产量已占到全球的1/4。它生产的一种高强超低收缩丝，直径0.3毫米的一束丝便能承重8公斤，制成的产品能代替钢索用于集装箱运吊。正因为其产品独特，今年上半年已经提价三次，利润增长130%以上。 　　以品牌撬动内需。起步于印染业的凤仪集团今年与香港莎鲨国际集团“联姻”，开始打造高端的家纺品牌。4月份起，已陆续在杭州、成都、长沙等10多个省会城市发展了一批加盟店。走进“莎鲨家纺”在柯桥的旗舰店，犹如进入一个梦幻般的家纺世界，魅彩粉底系列、黑底印花系列……一套套用色大胆、花样设计独特的家纺用品，令人眼界大开，售价更是从千元至上万元。为了符合产品高端定位，企业从原料采购到生产工艺控制进行了全方位改造，从生产到包装53道工序每道都要检验。 　　跳出生产领域，联动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推动、支撑纺织工业提升。眼下，绍兴传统的轻纺城市场正加紧升级换代。在轻纺城的发源地——柯桥东升路，狭窄的小巷正在拓宽，面料市场新大楼一天天“长高”——市场的面料区将走向精品高端，还将引进台湾、山东展馆和国际展区。中国轻纺城建管委主任周如生介绍，市场领域也在不断拓展，正在新建122万平方米家纺、服饰、纺机、产业用布等交易区，新的国际会展中心、创意中心也在加快建设、筹备。 　　正如他描述的，困难面前，绍兴纺织业正加速新的飞跃，走向创新、创意，走向引领国际潮流的明天。 　　让传统产业之树常青 　　改革开放30年，浙江崛起了一大批传统产业集群，如繁星满天。这些传统产业过去是，今后仍将是浙江的重要产业基础、浙江经济的重要优势。 　　经济转型升级必须立足现有的优势和基础。在现代经济体系中，提升发展传统产业、让传统产业之树常青，与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等新兴产业是辩证统一、不可偏废的。20世纪制造业的一项革命性变化，就是它与服务业尤其是现代生产性服务业的一体化。所以有人把后期工业化叫做“服务业-工业化”。更何况，人们都知道，没有夕阳产业，只有夕阳思维。 　　让传统产业之树常青，企业要大力推进技术创新、品牌创新、市场创新，不断提高产品附加值。要用高新技术和先进适用技术改造传统产业，利用品牌资源参与市场竞争，不断拓展市场的广度和深度，占领产业链的高端。 　　让传统产业之树常青，企业要大力推进经营管理创新。要重视经营模式的创新，加快转变为重研发和营销的哑铃型模式，努力占领“微笑曲线”的两端。要走出以经验管理为主的传统管理方式，像“国周纱线”那样，用信息化去改造传统工业，采用现代管理方法，优化业务流程、组织架构和供应链，提高运营效率。 　　让传统产业之树常青，企业要大力推进产业创新。在传统产业盈利空间压缩的背景下，探寻新的商机，开拓新的产业领域。 　　产业创新，意味着一是推进产业延伸，以现有产业为平台，通过产业链的整合重构，向上下游相关产业或支持产业延伸 二是推进产业融合，与现代服务业结合，实现从产品销售为主向解决客户问题为主的商务模式转变 三是推进产业转型，通过内部研发储备和对外收购兼并等形式，培育壮大具有高成长性的创新项目。 　　让传统产业之树常青，各级各部门责无旁贷。尤其在当前，一定要深化“树新形象、创新业绩”主题实践活动，扎实开展“服务企业年活动”，进一步强化服务意识，优化配置资源要素，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加快企业转型升级，促进我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 AAEGRTHRTH